睜開眼，我看見了赤色的星星在閃耀。
許是沒戴眼鏡的緣故，即使感覺那星星離得很近，卻也是模模糊糊的，看不凝實。只覺得它正如同人的呼吸一樣，伴隨著奇異的韻律，收縮，膨脹。當膨脹到極點時，便炸開成漣漪，一圈圈地盪漾開去。
下意識地伸出手 —— 我覺得就類似小時候農村土炕上方的燈泡，即使是躺著，用手夠一下拉繩，就可以拽亮那樣，我想碰觸到這個星星，漩渦一樣吸引著我的星星。
猴子撈月一樣的蠢，甚至可以說還不如猴子。
我感受不到雙手，雙腳，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胸腔的起伏。我的意念完全落空，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星星繼續律動著，從赤色轉為了明黃，幾個呼吸間又再次變為白色。
然後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，消失無蹤。
愈來愈多的星星升起，隨著韻律變換著，舞動著，然後劃過邊際消失無蹤。
我緊緊盯著它們，直到只剩下一片漆黑。
我感到有人在輕撫我的頭，在身邊走來走去，步伐隨快，卻並不焦急。
耳中傳來平淡又悠長的聲音，無什麼聲調起伏，只帶來了平靜與安寧，叫人禁不住地垂下腦袋，然後下意識地抬起。
恍恍惚惚間，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上午，陽光明媚，柳枝抽條，溫暖的陽光細碎地撒進窗子，隨著粉筆沙沙作響，照出一條條通透的光柱。
溫暖，舒適，叫人禁不住地瞌睡起來。
我嗅到有人的手臂從我面前稍作停留，而後掠過。淡淡的香水，與乾爽的衣物上殘留的氣味相混合，產生的味道並不令人厭煩，有種新鮮的，「人」的氣息。
有人輕輕托住了我的頭。
我聽見他在輕輕地喊我。「醒醒，醒醒……」
我努力睜開略顯惺忪的雙眼，透過鏡子，看見了身穿白襯衫和格子外套的小哥。
他帶著一絲苦笑，說道：
「別再睡了，到時頭髮刮掉一塊可補不回來的。」